“我們那一代人完成了一個中華民族偉大的使命,這件事情確實值得紀念,不能忘記。”
4月26日晚,在央視《面對面》節目中,中國航天科技集團有限公司科技委顧問、東方紅一號衛星技術負責人之一戚發軔院士這樣回憶半個世紀前的中國航天人“第一次遠征”。
為國家需要 義無反顧
是那個時代科技人員的精神底色
上世紀六十年代,中國做出發射衛星的決策。1969年,戚發軔被群眾推選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五研究院總體部業務班子小組組長。
36歲的他第一次陷入了糾結之中。
戚發軔:原來,我是領導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但是,這件事情,壓力太大。我能干成嗎?所以猶豫。
記者:是什么讓您往前邁了一步,真的接下了這個事?
戚發軔:國家的需要。國家的需要就是我們的志愿,國家需要什么,我們就去干什么。國家事情再小也是大事,個人的事情再大也是小事,這種觀念在我們腦子里根深蒂固。
戚發軔:衛星需要做低溫試驗,我們沒有低溫實驗室,怎么辦?就在海軍的冷庫里做試驗。夏天我們穿著大棉襖、塑料鞋,出來以后塑料鞋都凍裂了。
戚發軔:四根天線傳輸東方紅樂曲,每根天線三米長,發射的時候天線縮到一米,把它們捆起來到天上以后,靠自旋把它甩出來。可靠嗎?我們當年沒有那么先進的計算機模擬計算,就得靠我們試驗。這個試驗很危險!因為我們經常把天線甩出去,太重了,有可能傷人。
戚發軔:我們要做試驗,沒有好的試驗室,找一個很簡陋的倉庫,搞一個轉臺做試驗,年輕的同志爬到梁上,騎在梁上在那看。我們這些歲數比較大的拿著包裝箱,包裝箱蓋上都有縫,我就通過包裝箱的縫來看。做大量的試驗,選擇一個比較合適的參數,能夠保證天線可靠展開。
偉大的工程
中國人很了不起
1962年3月21日,戚發軔曾親歷我國第一枚自主研制的導彈東風二號的發射失敗。
東風二號導彈發射失敗后,錢學森制定了一個原則:把一切問題都消滅在地面上,不能帶著任何疑點上天。
作為東方紅一號衛星主要技術負責人之一的戚發軔,遵循著這一從失敗中總結出的原則,和團隊一道,為東方紅一號衛星做了充足的地面試驗。
周恩來總理在人民大會堂福建廳向戚發軔提問:“衛星上天,東方紅樂曲會不會變調亂叫?”
他回答說:“我們能想到的、在地面能做到的試驗都做過了,都沒有問題。只是沒上過天。”
周總理想一想,認可了。
記者:當聽到東方紅一號這個旋律的時候?
戚發軔:雀躍,跳起來,高興!很多同志都流淚了。
今天的人們也許很難想象,長征一號發射東方紅一號衛星的數據傳輸和通信安全是怎樣完成的。
從衛星發射場區到各觀測站的通信和數據傳輸主要靠明線來完成,只要有一根電線桿出事,通信就會受到嚴重影響。
為此,60多萬民兵出動,沿通信線路執勤,每一根電線桿下面都有人站崗警戒。1970年4月24日那一天,全國幾乎60%的通信線路被調用。
戚發軔:這是偉大的工程,中國人很了不起!
一生中最高的獎勵是楊利偉給的
東方紅一號衛星之后,戚發軔又先后主持了東方紅二號甲通信衛星、東方紅三號第二代通信廣播衛星的的研制,并出任中國空間技術研究院的院長。
1992年,戚發軔59歲,中國載人航天工程立項,上級領導找到他,想讓他出任中國載人飛船的總設計師,在技術方面負全責。
戚發軔第二次陷入到糾結之中。
為什么糾結呢?
戚發軔:一是我歲數大了,二是這個任務太重。載人航天人命關天,美國和蘇聯都有人因此喪生,這個壓力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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