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時間6月11日,美國在佛羅里達用世界上載重能力最大的運載火箭(Delta IV)將一顆“承擔國防任務”的偵察衛星送入軌道。據悉,這顆衛星屬于“美國國家偵察辦公室”所有,可監聽各類船舶、飛機甚至是其他衛星發出的電子信號。德爾塔IV型重型火箭是美國現役并已執行任務的最大型運載火箭,這種火箭可以將最多28.790噸的有效載荷送入低地軌道,將11噸有效載荷送入通信衛星所在的地球同步軌道。另據報道,該火箭還能將11噸重有效載荷送上月球,并將8.8噸有效載荷送入火星軌道。德爾塔IV型重型高235英尺(約合72米),火箭第一級由三個公共核心助推器(Common Core Booster)組成,呈一字形直線排列。美國國家偵查辦公室的職責主要是設計,制造和運行美國的間諜衛星系統。和此前絕大部分的間諜衛星一樣,此次發射的NROL-37衛星搭載的相關載荷和參數都是保密的,在NRO官方網站上對于這一任務只是簡單提到是用于“對國防工作提供支持”。而為了確保保密工作,美國政府在火箭發射直播開始之后的大約6分鐘后切斷了直播信號,這顆衛星的制造承包商外界也無從得知。
但有觀察人士指出此次發射的國家偵查辦公室NROL-37衛星應當屬于美國國家安全局(NSA)專門針對太空信號收集的SIGINT全球監聽項目旗下的“引導者”(Mentor)或“先進獵戶座”(Advanced Orion)系列信號監聽衛星。在未來數天內,NROL-37衛星將進入預設的地球靜止軌道。
NROL-37,也就是“引導者-6”衛星,是1995年以來發射的“先進獵戶座”系列中的第六顆衛星。上一顆該系列衛星的發射是在2010年。
前美國國家偵查辦公室主管布魯斯·卡森(Bruce Carlson)在當年NROL-32衛星發射時曾經對外表示“這是世界上迄今發射的最大的衛星”,當時外界得知這顆衛星安裝有展開直徑達到100米的巨大天線。有理由認為NROL-37衛星也應該采用了類似的結構設計。
但從另一方面來看,NROL-37的天線只可能更加巨大,從而使其成為人類有史以來發射入軌的最大衛星。事實上,“先進獵戶座”系列衛星都是如此巨大,從望遠鏡里觀察,它們都相當明亮,就像一顆暗弱的恒星。比如2009年發射的NROL-26,從望遠鏡里觀察,其亮度相當于一顆8等星,當然這樣的亮度肉眼是不可見的。
“先進獵戶座”系列衛星的主要設計功能包括對船舶、飛行器、地面信號源甚至太空中其他衛星信號的監聽。衛星隨后會將采集的信號情報加密并下傳至美國國家偵查辦公室和國家安全局用于情報分析。
德爾塔4重型火箭剛服役十余年,它的最強運載能力很快將被今年年底發射的SpaceX重型獵鷹火箭打破,它可以運送54.4噸物資進入低地球軌道,而2018年發射的太空發射系統(SLS)火箭,低地球軌道運載能力甚至可達130.7噸。
自從2004年以來,德爾塔-IV重型火箭一共只執行過9次任務,其中3次是執行美國國家偵查辦公室的發射任務——至少從能夠獲得的信息上來看是如此。
另據新華社西昌6月13日電,北京時間12日23時30分,我國在西昌衛星發射中心用長征三號丙運載火箭,成功發射了第23顆北斗導航衛星。
這顆星屬地球靜止軌道衛星。衛星入軌并完成在軌測試后,與其他在軌衛星共同提供服務,將進一步增強系統穩健性,強化系統服務能力,為系統服務從區域向全球拓展奠定堅實基礎。
這次發射的北斗導航衛星和配套運載火箭由中國航天科技集團公司所屬的中國空間技術研究院和中國運載火箭技術研究院分別研制。這是長征系列運載火箭的第229次飛行。
何為“太空戰略再平衡”?
為何繼亞太之后美又將“再平衡”對象對準太空?“主動預防”太空戰略背后的意圖與考量何在?下一步美在太空安全問題上還將有何動作?本文將為你解讀分析。
近年來,“再平衡”一詞在美國戰略界被炒得火熱,似乎對美國至關重要的戰略領域都需要“再平衡”一番。 2012年拋出的“亞太再平衡戰略”即為一例,現在又輪到了引人注目的太空領域。今年6月17日,美國老牌智庫“大西洋理事會”發布《面向新的國家安全太空戰略:戰略再平衡時機已到》,認為新的國際太空戰略格局要求美著手推動“太空戰略再平衡”,并明確建言換屆后美國新政府實施“主動預防”太空戰略,一方面致力于預防太空沖突,另一方面為贏得未來太空戰做好準備。曾任美國戰略司令部司令和參聯會副主席的卡特賴特將軍為該報告撰寫了序言,認為該報告預測了未來太空環境,為美國設定了底線,確定了戰略重點,評估了戰略致勝方法,為新總統上任之后調整太空政策與戰略提供了有益參考。為何繼亞太之后美又將“再平衡”對象對準太空?“主動預防”太空戰略背后的意圖與考量何在?下一步美在太空安全問題上還將有何動作?本文主要圍繞以上問題解讀報告內容,分析美太空戰略發展動向。
戰略背景
從上世紀五十年代末至今,歷屆美國政府都高度重視太空戰略制定與調整。2010年奧巴馬政府出臺了《國家太空政策》,隨后于2011年頒布了第一個《國家安全太空戰略》,宣布了美在太空問題上的基本立場與策略。與前任布什政府的太空政策與戰略相比,雖然確保太空優勢、維護太空安全的戰略目標并未改變,但是奧巴馬政府的太空政策更多體現出“戰略克制”的一面,比如尋求通過多邊與雙邊外交途徑加強太空國際合作、維護太空安全,將預算更多投向軍民兩用太空技術和商業航天發展,在太空軍事上更加強調發展太空態勢感知能力而非太空攻擊能力,這些表明奧巴馬政府在太空問題上軟化了單邊主義,弱化了攻擊性。
然而,由于近年來其他大國太空軍事能力迅猛發展,美國對可能失去太空霸權的不安與焦灼日盛。從2013年下半年開始,太空戰爭“不可避免”的新一輪擔憂之聲又在其國內泛起,對奧巴馬政府的太空政策與戰略也出現了質疑與反思的聲音。為此,2014年夏,奧巴馬要求國安會組織對太空安全的戰略評估,重新審視美太空安全戰略的關鍵要素與發展重點,美太空政策開始出現“右轉”信號。比如,通過外交途徑維護太空安全的聲音在減小,而軍方運用武力控制太空的聲音在增大;對發展太空進攻性能力的興趣在增加,預算緊縮背景下用于發展太空對抗技術與裝備的預算不減反增,提出了“有限太空戰”構想等。此外,美國社會對太空安全的認知也在發生微妙變化。去年,一本預測中、俄與美爆發太空戰的科幻小說 幽靈戰艦 被美軍高層熱捧,太空戰的文章居然也登上 科學美國人 這樣的嚴肅刊物,可見對太空戰的關注在美國社會的追捧熱度。
大西洋理事會的報告就是在此背景下出臺的,報告試圖回答美國太空安全面臨的根本問題,影響新總統上臺后太空政策與戰略的制定與調整。
主要觀點
報告認為,盡管美國面臨的太空安全威脅與風險在不斷增加,但潛在對手要達到美目前的太空軍事能力還有相當遠的距離,當前尚不存在需要做出決定性改變的迫切威脅。太空戰略制定不應僅僅考慮來自可能成為對手的威脅,因為國際政治風云變幻,今天的對手也可能成為明天的朋友,反之亦然。實際上,目前對美國太空系統運行最大的威脅來自太空碎片和有用軌道的“過分擁擠”,尤其微小衛星快速發展使情況更糟,而此問題既不能靠美國一家、也不能靠軍事力量來解決,太空戰略再平衡應充分考慮到這點。
報告提出,太空戰略“再平衡”的關鍵在于重新評估美國太空安全環境的變化,重新評估在此變化環境下美國的太空戰略目標是否可行、合理,并圍繞如何達成目標來設計途徑和手段。“再平衡”的過程還需要說服其他航天大國重新評估各自的太空戰略目標,這有賴于積極的外交活動和勸說航天大國保持“戰略克制”。綜合政治、外交、軍事等各方面因素,報告認為美國太空安全戰略的前提必須是防止發生太空戰爭而不是“進攻是最好的防御”,為此建議實施“主動預防”太空戰略,并以此作為新政府討論太空政策的出發點。
按照“主動預防”戰略思想,報告認為美應重新將防止太空沖突置于最優先目標,底線是確保美太空行動自由,為保護太空資源最好避免太空戰,或至少降低太空戰風險。更直接地說,“主動預防”戰略的核心就是防止太空沖突,同時為必要時打贏太空戰做好準備。實施“主動預防”戰略的前提是相關各方保持“戰略克制”,而且要求必須建立對潛在敵方太空戰略目標、而非僅僅是太空能力的準確理解,這是“主動預防”戰略成功的關鍵。
報告還闡述了實施“主動預防”太空戰略將為美帶來的諸多戰略優勢。一是讓美國有機會通過主導太空國際規則制定來影響各國的太空活動與行為;二是為與中、俄等航天大國的對話與合作創造了空間,有利于制定降低太空誤解與沖突風險的措施,有利于建立防止危險沖突升級的“緩沖閥”;三是避免付出太空軍備競賽產生的機會成本;四是為正在蓬勃發展的私營商業航天企業贏得時間,通過低成本方案降低美太空安全體系面對攻擊的脆弱性和敏感性,同時也使對手更難達成通過攻擊太空系統來削弱美全面軍事優勢的目的;五是允許美軍方和情報界有時間對商業航天難以保障的太空系統找到更有效的防護策略與技術;六是允許政府和工業界有時間和預算余地來開發保持美太空領先地位的下一代技術。
行動建議
為實施“主動預防”太空戰略,報告從外交、技術、體制和預算等四方面提出了相應行動建議。
首先是外交。報告認為與中、俄開展有意義的太空安全對話十分必要,無論如何強調都不過分。尤其是中美太空對話一直比較弱,雙方在缺乏透明度方面都難辭其咎。當前由于南海、敘利亞等地緣政治形勢緊張,阻礙了與中、俄開展太空安全對話,但美國必須堅持對話大門敞開,保留所有外交可能性,并尋求各種方法將太空安全對話納入雙邊外交范疇。此外,盡管與中、俄的雙邊外交是“主動預防”太空戰略成功的關鍵與急需,但通過多邊外交制定太空國際規則也至關重要,近年來國際上這方面的多邊進程一直步履維艱。
其次是技術。報告認為外交必須建立在技術實力基礎上,無論是威懾還是圍堵都是如此。根據“主動預防”戰略,技術應聚焦對太空環境的認識理解和通過拒止形成的威懾,也包括創造互利互惠合作,如太空碎片清理的等。盡管圍堵行動也是技術發展的一部分,但應居于次要位置。技術發展的核心是確保在太空戰中對手付出的代價大于通過攻擊取得的優勢,這也就是當年“確保相互摧毀”核戰略的基石。
第三是體制改革。報告認為,美國太空安全面臨的眾多問題都與現有太空安全組織架構有關,軍方、情報界、國務院和國家航空航天局、聯邦通信委員會、聯邦航空管理局等機構都與太空安全有關,官僚體制復雜、職責時有重疊或沖突,管理效率低下。軍方內部不同軍種或部門圍繞太空資源的爭奪從未停止,尤其是情報航天(黑色)與軍事航天(白色)之間長期存在的管理脫節仍是一個嚴重問題。美國要有效整合太空安全目標、途徑與手段,必須在體制改革上有所突破。
最后是預算因素。報告認為,如果沒有預算保障和領導層重視,再好的戰略在執行過程中也會出錯。布什政府太空安全戰略的失敗,很大程度上是為了實現不切實際的“制天權”目標,帶來的高昂費用遠超預算承受能力。2016年3月,國防部長卡特表示,2017年國防部太空預算達220億美元,其中20億將用于太空控制。報告建議太空控制經費投入多少應納入太空戰略評估,認為太空環境與技術的挑戰必然需要大量經費投入,謹慎有效的預算管理是最大程度利用可用資金的必要條件。
結論
美國下屆政府有必要、也有時間全面審查國家太空政策和太空安全戰略,需要根據對當前及未來太空威脅及風險的全面認識,以主動而非被動的方式考慮目的、方法和手段,并將外交和積極威懾作為“主動預防”戰略的重點。在可預見的將來,太空沖突對美國利益的損害遠大于任何潛在對手。
毫無疑問,其他國家將繼續謀求太空帶來的國家安全利益,美國不能指望通過任何方式阻止其他國家這樣做。美國對太空安全進行評估時應考慮其他國家的安全利益和維持國際太空戰略穩定與平衡的必要性。美國決策者應認識到,用“說一套、做一套”制定太空安全戰略并不可行。美國無論如何不能被卷入太空軍備競賽,在太空武器問題上必須保持慎重。如果太空戰略環境保持安全穩定,美是最大受益者,但若太空淪為戰場,美無疑將是最大輸家。